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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真實與謊言的界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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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按部就班地生活,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真央的課程,領到屬於自己的斬魄刀,一柄普通的淺打。據說,每個死神的斬魄刀都是由一柄普通的淺打成長而成,死神靈魂中蘊含著的力量,借由淺打之身覺醒,即成那個死神專屬的斬魄刀。

但這樣,又有什麽意義呢?

不知道為什麽,新年第二天,巴像是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標一般,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了。前一天離開居酒屋之後發生了什麽,明明一點也記不起來,可為什麽那股濃濃的絕望感,卻始終纏繞不去?就像那一次莫名其妙的失去靈力,徒留讓全身顫栗的恐懼一樣。

是酒的關系嗎?還是又做了什麽讓她覺得無法接受的噩夢?不管是什麽,這種明明發生過什麽卻偏偏想不起來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。

“我說,彌香,說是只有死神斬殺了的虛,才會被凈化後重新變成整去到流魂街對吧。”

“是……這樣沒錯,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這個理論有人驗證過嗎?從虛變成整,連靈壓都會發生徹底的改變,該怎麽證明虛是真的變成了整,而不是被徹底消滅了?”

“這個嘛,既然書上這麽說,那應該就是這樣的吧?”她合上書,仔細考慮了一下,“理論上講,可以在虛的身上做個記號,等它到了流魂街,按那個記號找就行了。至於什麽樣的記號才能讓虛在變回整的過程中不會消失,就是另一個問題了。”

“恩,有可行性。”

午休時間,抱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,巴跟有田彌香開始每天例行的讀書時間。她跟自己一樣,雖然立志成為死神,但是比起打打殺殺,更喜歡看書。而不一樣的地方就是,巴喜歡小說,而她更喜歡詩歌。

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——這是彌香最喜歡的一句詩。她總是帶著深深地嘆息感來念這一句,有些滿足,有些悵然。但是巴不懂,她的人生從開始算起,也只是短短的三年不到罷了。這些覆雜的詩歌,她體會不了。

問到既然不喜歡打打殺殺,為什麽還要成為死神的時候,彌香迷茫了下,帶著點無奈笑出了聲。她天生的靈力很強,被家裏人寄予厚望,所以她必須做到,這是身為家族成員應盡的義務。

因為靈力很強,所以就要當死神。簡單,卻又毫無道理的邏輯。

藍染為什麽要成為死神呢?那個人的想法雖然她不知道,但感覺他做任何事一定都是有目的的。別說是成為死神了,若是有一天那個人一高興,突然說不做死神跑去當虛,她也一定不會驚訝。

那她自己呢,為什麽要來念真央,為什麽要成為死神?記得當時藍染問的時候,她說因為除了當死神以外,沒別的事可以做。然後,然後是什麽……?奇怪,成為死神好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,得到力量之後才能,才能……

對了,她的初衷是通過掌握力量,進一步了解自己和世界的真實,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有機會找到真正的自己!從在屍魂界第一次睜開眼開始,她就有種直覺。她不是沒有過去,也不是意外失去,而是因某種特殊的原因,導致了目前這種狀況。

沒有理由,只是直覺。但就因為如此,她才格外在意,甚至覺得,這正是她活著的意義。

可是為什麽,這麽重要的事,為什麽突然就忘掉了?

疑惑,恐懼,一瞬間爬滿了心頭的每一個角落。

不對,藍染,藍染他是知道自己的目的的,他也曾經答應過自己,如果發現任何線索都會告訴她。她可以忘掉,藍染不會,但為什麽進入真央這麽久了,他一次也沒提過這事,連問她有沒有進展都沒問過?

“抱歉彌香,我有點事離開一下。”

“咦?可是馬上就要上課了!”

一旦想到腦海中浮現出的那幾個可能性,她就一刻也坐不住了。要是不趁現在問清楚,她害怕等今天下午的課一完,她就又會把這件事忘掉。這種時刻會遺忘掉人生意義的感覺,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!

“抱歉,彌香。麻煩你幫我跟老師請個假吧,就說我身體不舒服。”

話還沒說完,她就已經快步走出了中庭。

這個時間點,藍染一般是在圖書館的。感應了一下靈壓,確實是在那附近。巴快步走過去,但找遍了整個圖書館,卻沒有發現他的人影。正奇怪呢,從側墻玻璃倒影裏看到他正在圖書館背面的草坪。於是她也沒多想,走出大門繞到背面,果然看到了藍染的背影。

“兄長大人,我有話想……啊……”

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。

藍染正側面背對著她,臉上的表情溫柔又憐愛。他的對面正站著一個眼圈泛紅的女孩子,要不是女孩子還掛著笑容,她可能會腦補一些什麽奇怪的事件也說不定。

“抱歉,打擾你們了。”話已經喊出去了,對面的兩人都扭過頭來看她,巴很識相地立刻道歉準備閃人。

“沒關系,巴,我們已經說完了。”藍染說完,沖那個女孩子安撫地一笑,後者乖巧地點點頭,朝巴這邊走了過來。

“失禮了,巴大人。”擦身而過。

巴……大人?什麽時候有這種稱呼了?

“發生什麽事了,巴?很少能看到你這麽著急的樣子呢。”他不慌不忙地走過來,掛著一貫的笑容,一點也沒有剛被女孩子表白之後該有的正常反應。

“不過剛好我也有件事想要告訴你,倒也是巧。”

說起來,認識他幾年了,從沒見過他著急的樣子,稍微有點好奇,到底發生什麽情況,才能讓他失去冷靜。

後山山頂,真央裏離天空最近的地方。

“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?”一肚子的話想說,但為什麽是這句最先脫口而出,巴自己也嚇了一跳。

“剛才?啊,那個不是什麽值得你關註的人。”用“那個(東西)”來形容剛剛跟他表白的女孩子真是一點也不留情面,他說出口的話語跟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同,冰冷又不近人情。

“巴,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呢,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巴看著他那張毫無變化的笑臉,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。兩人從第一天認識到現在,雖然彼此都有些秘密,不說一直互相信任,但起碼答應對方的事從未食言過。她怕要是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,兩人之間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
當然了,這是最壞的狀況,而且發生的幾率也並不高。

“那個,關於我的情況,兄長大人查得怎麽樣了,有什麽進展嗎?”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詞,生怕自己無意識的話會傷了對方的心。

“原來如此,你意識到了嗎?”

“咦?”

“五個,不,六個月了,巴,從你忘記那件事到現在。”他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,直截了當地承認了她的猜測。

“六個月……是我突然昏倒的那次?”她並不笨,立刻就想到了他話裏所指。

“那天我不明原因地昏迷,靈力耗盡的原因,兄長大人是知道的。雖然我忘記了,但為什麽兄長大人從那以後也一直沒再提起呢?”

“當然是為了你考慮啊,巴。”

“為了……我?”她因為那次事故昏迷,他不告訴她原因沒關系,但明知她因此失去了重要的記憶,卻仍舊閉口不言,卻說是為了她好?

“我不明白。”

“在我看來,你所追求的東西同你的性命本身比起來,不值一提。基於這個觀點,我才選擇對你隱瞞事實。巴,如果你就算豁出性命,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話……”他停頓了一下,摸了摸她的頭,“我會尊重你的選擇。但我還是希望,你能好好再認真考慮一下。”

什麽叫她所追求的東西同她的性命本身比起來,不值一提啊?

她所追求的……她所追求的不過是屬於自己的真實而已。知道自己的過去,了解自己的存在,明白自己來自何方罷了!為什麽,為什麽知道這些事會與她的性命掛鉤啊?

這話聽起來簡直就是像在說——

“如果你知曉了你所想問的問題的答案,那麽巴,你會死的。”藍染語重心長地開口,帶著一股嘆息式的無奈,“我不想你死,你明白嗎?”

“兄長……大人……”她混亂了,為這完全不合邏輯的答案。

“為什麽,為什麽我知道了之後會死?”

沈默。

“這也是不能說的嗎?”她用力咬著下唇,憤怒與不甘幾乎淹沒了她的理智。

“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事?”

“你覺得我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嗎?”沒錯,他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。這種事明知道說出來根本不會有人會信,他還是毫不隱瞞地告訴她。

巴仰著頭,看著因為逆光而顯得更加深沈的藍染。午後的陽光太過刺目,他知道她不喜歡烈日,便用自己的身體將陽光徹底擋在外面。連這種無所謂的小事都會替她著想的這個人,應該也不會在這種大事上欺騙她。何況,在這件事上騙她對藍染來說又沒什麽好處。

“抱歉,兄長大人……我只是……”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,“難道我要一直這麽渾渾噩噩下去,永遠也搞不清楚狀況嗎?”

“不會的,巴,總有一天你會得知真相的,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的話。”

巴聞言睜大了眼睛,這還是第一次,藍染用這樣的表情對自己說話,也是第一次,他說,要自己跟他在一起。

“……藍染先生,我是個一無所有的人。沒有過去,沒有容身之地,或許連未來也沒有。隨隨便便就對這樣的人伸出手,你真是個罪孽深重的人呢。”眼淚不可抑制地湧了上來,明明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。

“對哭泣的女性置之不理,這個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呢?”

“騙子,藍染先生就是這樣的人。”

“啊,又被你看穿了嗎?那真是太遺憾了。”

“……我是個沒有價值的人,藍染先生,為什麽選我?”

“你的存在本身對我來說就是最寶貴的。”他張開雙臂,“過來,巴。”

“……騙子。”雖然這麽說,她還是乖乖走了過去,靠在他懷裏。

“歡迎回來。”

她聞言,閉上了眼睛。整個人都被陽光的味道包裹著,雖然內心惶惶不安,但似乎只要有了這個人在,不管什麽樣的痛苦似乎都能夠忍受下去一樣。

或許,在無法預知的將來,她仍舊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這個世上。但在那之前,她會好好地、認真地看著這個人,跟著他的腳步前行。這樣起碼在結束的時候,可以有機會好好地說一句再見。

只要這樣,就夠了,其他再多的,她不敢也不能奢求。

不知過了多久——

“那個,兄長大人剛才說,也有事情告訴我?”這麽長時間了,他依然完全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,巴覺得自己的羞恥度已經快達到極限了,只能轉移話題。

“啊,沒錯。”似乎很清楚她的臨界點在哪裏,在對方發飆之前,藍染果斷地松開了她。

“其實是昨天才剛剛完成的,我想第一個給你看。”

“是什麽?”

藍染微微勾了下嘴角,眼中蘊含著的光被鏡片完美地遮擋住,讓人無法察覺到他的真實意圖。在巴認真的註視中,他動作熟練地拔出了腰間的淺打。

“碎裂吧,鏡花水月。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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